国内外发展趋势

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2011年版）》中，除正规教育外，还界定了学习、非正规学习、非正式学习和顺带学习或无约束学习。这意味着我们可能需要扩大传统教育理念的视角，最终形成衔接沟通各级各类教育、认可多种学习成果的终身学习“立交桥”。
习近平主席高度关注人工智能在教育与学习领域的应用，曾在第三届世界智能大会、2019年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等多次提到人工智能呈现深度学习、跨界融合、人机协同、群智开放、自主操控等新特征。习近平主席还着重强调，中国高度重视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深刻影响，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加快发展伴随每个人一生的教育、平等面向每个人的教育、适合每个人的教育、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同时，党的十九届四中、五中全会和党的二十大都对人工智能给予了高度关注。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发挥网络教育和人工智能优势，创新教育和学习方式，加快发展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瞄准人工智能、量子信息、集成电路、生命健康、脑科学、生物育种、空天科技、深地深海等前沿领域，实施一批具有前瞻性、 战略性的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党的二十大提出，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构建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等一批新的增长引擎。由此可以看出，人工智能对教育与学习领域的影响并不是对近期形势的研判，而是从全局范围长远性、战略性的研判。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到2035年，总体实现教育现代化，迈入教育强国行列，推动我国成为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强国和人才强国，为到本世纪中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坚实基础。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的“现代教育体系基本框架”（如图1）我们可以看出，当前我国的教育体系是一个普教、职教、继续教育既有相互上升的通道，同时又有纵向和横向衔接的宏观统筹。学习型大国是我们的顶层设计，那么就需要在学习型社会中构建学习型企业、学习型社区、学习型城市、学习型组织等各个单元来构成一个网格式的柔性结构，从而支撑顶层设计。这种泛在式教育结构相对于传统的阶梯式教育结构更能够涵盖学习者一生的教育。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ProFuturo基金会发布的《教育中的人工智能：可持续发展的挑战和机遇》工作报告指出，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支持包容和无处不在的学习访问，有助于确保提供公平包容性教育机会，促进个性化学习并提升学习成果。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推进终身教育数字化战略中，将数字素养作为加强终身教育的重要内容，将数字能力作为促进学习与工作转换的重要动力，将数字创新作为终身教育供给改革的重要手段，将数字发展作为终身教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方式。欧盟发布的 《数字化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提出欧洲高质量、包容和无障碍数字化教育的共同愿景，支持成员国的教育和培训系统适应数字化时代。华东政法大学公布的《人工智能通用大模型（ChatGPT）的进展、风险与应对》调研报告中，在“通用大模型的治理风险评估——社会风险”部分列出了“冲击教育体系”产生的原因及缺乏的应对措施（如图2）；在“通用大模型的风险应对策略”部分列出了“推动教育改革”的几点策略（如图3）。

近期，ChatGPT之父、OpenAI首席执行官Sam Altman发文，分享了OpenAI对通用人工智能（AGI）当前和后续规划，强调OpenAI的使命是确保AGI造福全人类。文中提到了OpenAI短期目标——为AGI做好三项准备：1.随着公司不断构建出更为强大的Al系统，希望快速部署AGI，以积累在相应领域的应用经验。2.OpenAI正在努力创建更加一致和可控的模型。从GPT-3的第一个版本到InstructGPT和ChatGPT，这一步步的转变都彰显了OpenAI在AI安全性方面所做的努力。3.OpenAl希望全球范围内解决三个关键问题，即人工智能系统的治理问题、AI系统产生的收益的分配问题以及访问权限的共享问题。文中还提到了OpenAI长远目标——更加繁荣的超级智能世界。OpenAI认为，放缓AGI的发展速度更容易确保安全。即使技术的进展让我们有迅速发展AGI的能力，但保持减速能让社会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成功过渡到一个拥有超级智能的世界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最有希望，但也是最可怕的项目。没人能保证这一天何时到来，但人们已经探明的利害关系有助于将所有人团结起来，无论如何，那将是一个繁荣到超乎想象的世界。而OpenAI希望为世界贡献一个与这种繁荣相一致的通用人工智能。美国前国务卿Henry Kissinger、前Alphabet执行董事Eric Schmidt、麻省理工苏世民计算机学院首任院长Daniel Huttenlocher撰文《ChatGPT预示着一场智力革命》，文章开头便阐述了当前ChatGPT对人类的影响。文章指出，随着ChatGPT的能力变得更加广泛，它们将重新定义人类的知识，加速我们现实结构的变化，并重组政治和社会。生成式人工智能同样将为人类理性开辟革命性的道路，为巩固知识开辟新的视野。

综合国内外的发展趋势我们可以看出，对人工智能不断进化的担忧和焦虑是十分必要的。2022年11月底，人工智能对话聊天机器人ChatGPT推出，仅4个月的时间，训练数量更大、输出输入形式更多元、学习能力更强的GPT-4便问世，更新速度之快、用户接受度之高、应用领域之广让人始料未及。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人工智能快速发展可能对人类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甚至关于AI觉醒、霍金的三大警告、硅基生命等话题被广泛讨论。

未来展望

随着ChatGPT这一变革性的AI产品问世，人类的教育形式和学习方式将发生深刻的变革，教育数字化转型已是不争的趋势和事实。那么，人工智能的突破性发展会怎么影响教育的未来呢？

我认为人工智能系统介入教育与学习领域的影响，大体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人工智能系统在现行制度体系内辅助协调虚拟与实体关系，变革运作模式、创新服务业态、革新治理方式，我们目前处于实践阶段。这一阶段有可能是对既有体系可迁移性知识技能的传授，提高效率；有可能是对学习成果的多维度精准测量与诊断，提供帮助；还有可能是对学习者共性个性素质的高信度评估，让人难以企及。第二阶段是人工智能系统多方位深度介入教育与学习领域，拓展广义的教育与学习网络，推动形成教育与学习新生态，我们目前处于起步阶段。这一阶段旨在向学习者提供多样化的程序、方式、模板等选择；促进局部至全局，渐进与突变相结合，最终有可能调整教育制度；有可能与人类共商，创新、重构知识结构及其传承路径。第三阶段是人工智能系统与人类的共生共存状态，我们目前处于展望阶段。

现在看来，随着ChatGPT及随之产生的各相关人机对话模型的蜂拥而起，将显性知识重构，并将隐性（默化）知识显性化正在构成重大影响。我认为有五个迹象值得关注。第一，以ChatGPT为标志，从第一阶段迈向第二阶段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人意料。第二，尽管ChatGPT曾自称其趋势依然是深度学习，但从OpenAI初步设想的短期及长远目标看，可能延伸更远。第三，第一阶段还是“蓝海”。大量人机互动工具处于从研发到实用的关键阶段（如考试测评），同时出现ChatGPT反制平衡系统（如AIGC-X，中文文本的人机检测率＞90%）。第四，第二阶段“深蓝海”可与第一阶段协调推进，“跟跑，并跑，领跑”的机遇尚存，但毕竟技术与环境等条件制约因素不可低估。第五，第一阶段正深刻改变人的生产、生活、学习方式，第二、三阶段可能对社会、政治、文化等产生更为重大的影响，其进度并非AI或AGI研制者所能完全把控，需要未雨绸缪。